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登徒子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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登徒子

晚餐很快送來, 從東京起飛的航班提供的特色菜是日式餐品,天婦羅炸蝦酥脆可口,牛肉也不錯, 小小的章魚燒江茶吃了好幾個。

吃過晚餐已經21點多了,飛機在夜空中穿行,不時傳來輕微的轟鳴聲。舷窗外漆黑一片, 能看到機翼穿過黑紗般的薄雲。俯瞰遠處,城市燈火輝煌交織, 像一片金色的星海散落在地球上。

座椅和床是分離的, 這在頭等艙中比較少見, 座椅即便再舒服,也比不上一張能完全躺睡的床。

兩張床貼著隔音擋板擺在中央的位置, 所以睡覺時可以互不打擾。

“洗漱室機艙兩端都有”袁庭業說, “今晚沒有什麽事,可以早點休息。”

江茶總是睡不好, 所以適當的延長睡眠時間有助於恢覆體力。

空姐提供的睡衣是白色的絲綢長裙,江茶穿不慣這種材質,但行李箱已經被安置好, 拿取不便,她不想麻煩別人, 只好拿著睡衣和洗漱包去了洗漱室。

簡單沖了澡, 江茶換上絲綢睡裙站在鏡子前,這種面料貼身時能將一切顯露無疑, 她看了看,最終決定穿上bra。

一邊走一邊將頭發挽起來, 走到位置上的時候江茶被眼前的景象嚇了一跳。

床中央的隔音擋板消失了,兩張單人床變成了一張雙人床, 床的一側躺著英俊高貴性感的袁庭業。

袁庭業也換了睡衣,深藍色,他躺在床上,一只手臂枕在頭下,另一只手拿著手機,她走過來,袁庭業的視線從手機轉移到了江茶的身上。

江茶兩眼一黑,難道她今晚要躺在另一邊嗎?擋板呢?擋板被袁庭業吃了?

“怎麽?”袁庭業平靜的問。

江茶幹巴巴說:“床好像變大了。”

袁庭業說:“擋板降下去了而已。”

“我還以為——”她住了嘴,差點把心裏的腹誹說出來。

袁庭業說:“以為什麽?睡覺的時候再升起來就好了。”

江茶一副老實模樣,說:“現在就想睡。”

袁庭業:“......”

袁庭業按了中間一個按鈕,擋板緩緩升了起來。

袁庭業說:“真的不要聊兩句嗎?”

江茶說:“聊什麽?”

袁庭業:“都可以。”

江茶想了想,把自己剛剛看到袁庭業躺在床上時第二個驚訝的點說了出來,“袁總站起來看著挺高的,躺下也很長。”

袁庭業:“......”

袁庭業說:“江茶,你挺會聊天的。”

江茶在她的那一側躺下來,拉過被子蓋到胸口,笑嘻嘻,“還成。”

袁庭業擡手按了一下,剛剛升起來的擋板又緩緩落下來。

袁庭業側身望她:“這麽會聊天,不如多聊幾句。”

江茶:“......”

擋板緩緩收入床中央的縫隙裏,江茶直不楞楞的表情映入袁庭業眼裏。

正常的視角變成了側躺的視覺,怎麽都感覺別扭,江茶表情古怪,眼睛一下下瞥著床中央的縫隙,對擋板戀戀不舍。

袁庭業無奈的說:“很不習慣嗎?”

江茶眨眨眼,“你很習慣嗎?”

她說的含蓄,但袁庭業一聽就明白了,她的意思是他很習慣和女性這樣面對面躺在床上。

袁庭業忍不住臉色一黑,按了按鈕,擋板又升了起來。

江茶忍笑,但又有點好奇,袁庭業看起來清冷驕傲,疏離冷漠,除了宴會時與女性必要的挽臂禮之外,袁庭業似乎很不習慣與人有肢體接觸,連胡卓撲上來抱他,也會被躲開。

江茶即便閉著眼去想象,也仍舊想不出來袁庭業親吻擁抱別人的樣子。

惹毛了老板,但江茶也沒打算去和好,既然他選擇她這樣的旅行搭子,就應該吃點和她這樣的人相處的苦頭。

袁庭業等啊等啊也沒等到江茶的道歉,想起來在酒店裏吃飯的時候產生的‘江茶很好拿捏’的念頭果然只是幻覺。

過了一會兒,江茶聽到擋板咚咚咚有規律的響了起來,袁庭業在另一邊低聲問:“江茶,你睡著了嗎?”

江茶說:“我睡著了。”

袁庭業:“......”

悶了幾秒,袁庭業聽到江茶徐徐說:“如果你實在睡不著的話......”

袁庭業沈靜的雙眸亮了亮。

江茶平躺在床上,閉著眼,說:“......床頭有個按鈕,可以將顯示屏降下來看電影,對了,記得戴耳機。”

袁庭業:“......”

還怕他吵到她是吧。

袁庭業只好把自己靜音了。

江茶翻了個身,其實不困,只不過覺得無話可說的袁庭業十分有意思,他涵養極佳,從不輕易與人爭辯,性格冷冽淡漠,再加之身份貴重,也沒人敢讓袁庭業吃癟。

江茶也不敢,所以她回話時總能即挑不出錯誤,又掐斷了袁庭業的意圖。

飛機在黑夜裏穿行。

江茶坐起來摘下降噪耳機,揉了揉發癢的耳朵。

擋板又緩緩降落。

江茶:“......”

她十分懷疑這個功能會不會被袁庭業玩壞。

袁庭業的臉從擋板後露出來,機艙內大燈關閉,只剩下雙人艙裏的頂燈昏昏亮著,袁庭業清洗後的黑發碎而亂的遮在額前,沒了精心搭理的造型,換下嚴肅的西服套裝,他竟露出幾分目光清秀、陽光明朗、活力無限的少年感。

“睡不著?”他躺在那裏,看著另一側坐在枕頭上的江茶,他的聲音仍舊沈穩,但眼底的光卻透漏了幾分愉悅和得意,仿佛早已預料。

江茶抱著膝蓋,掃了掃他,正要開口,袁庭業卻搶先一步說:“惹我生氣的話不要說第二遍。”

江茶只好把那句‘沒你習慣’咽了回去。

“想看貓嗎?”袁庭業的手機震動起來,他看了以後問江茶。

“好。”

機艙裏有空中wifi,袁庭業打開微信群,把手機屏幕展示給她看。

一個名字叫‘感動紈絝圈的四大清流’的微信群裏,胡卓正在不斷的往群裏丟照片。

看清群名,江茶用拳頭抵著唇,手肘支著膝蓋,暗暗在心裏瘋狂的笑了一頓。

袁庭業毫無知覺,飛快瞥了一眼手機,又亮給江茶看,說:“貓和胡卓在一起。”

照片裏,小貓站在沙灘的石頭上,遙望遠方碧藍的大海。

小貓和胡卓踩著沖浪板,人和貓的表情都無比堅毅。

小貓在清澈見底的寶石般水裏游泳,好奇的伸著鮮紅的舌頭舔向水面。

照片還在繼續發送。

胡卓又發了他和溫秋湊在鏡頭前的自拍,還發了夏江南和袁逸正在拽對方的花褲衩往裏面看的偷拍。

夏江南:“......”

夏江南:“胡卓,你給我刪了!”

胡卓說:“再給你們發張更好看的!”

胡卓叉腰挺跨站著,小貓被他塞在花褲衩的正中央,只露出兩只爪子和小腦袋搭在褲腰的邊緣。

wink說:“臥槽!我家小開心臟了!老夏你也不管管!”

夏江南:“什麽時候拍的?開心怎麽不一爪子踢爆你的蛋!”

萬米高空的飛機上,正在看袁庭業的群消息的江茶:“......”

“怎麽了?”袁庭業發現江茶表情不對勁,收回手機看了眼,臉色頓時一變,他竟然忘了他幾個兄弟的德行。

江茶用兩只手捂著臉,捂不住了,只好拉過被子將臉蒙在了裏面。

好沙雕的群名,好沙雕的群消息,好沙雕的照片,最沙雕的是直接將群消息給她看的袁庭業。

江茶歪在床上,埋在被子裏,笑的渾身發顫。

“別笑了”,袁庭業將她從被子裏挖出來。

江茶頭發都亂了,像雞窩一樣頂在頭上,臉頰紅撲撲的,眼睛像一汪春水,純白色的絲綢睡裙貼著光滑精巧的鎖骨,黑眸粉唇的樣子充滿了童話般的趣味。

袁庭業想說的話哽在喉嚨裏,沈靜的目光凝視著她,心裏卻衍生出登徒子的一百種浪法。

“看什麽?”江茶笑啞了嗓音。

袁庭業移開視線,“沒有。”

江茶狐疑的低頭,發現睡裙的領子滑落到了一旁肩膀上,露出了粉色bra的一條肩帶,她連忙整理好領子,瞪了一眼袁庭業。

袁庭業有苦說不出,啪的一下按了擋板的上升按鈕,床中間的擋板又又又緩緩升起。

江茶說:“上上下下,弄壞了怎麽辦?”

袁庭業說不會,好像為了證明給江茶看,又戳了下降的按鈕,擋板剛升起來便又開始下降,降到一半,離床還有一紮高的時候停止不動了。

江茶戳了戳按鈕,既不會上升也不會下降了,懸了一夜的心徹底死了,“壞掉了。”

袁庭業平躺過來,雙手交疊放在胸口,沈穩的說:“睡吧,明天再商量賠償的事。”

江茶:“......”

兩張床之間的擋板只剩下一紮的高度,翻身側躺時就能看到對面的人,於是江茶也學他平躺下來,蓋好被子,兩只手交疊放好。

經過擋板上上下下的折騰,此時已經是國內的淩晨一點半,飛機正飛在某片江茶不了解的海外上空,她一丁點兒睡意都沒。

隔壁靜悄悄的,江茶探頭看去,發現袁庭業呼吸綿長,似乎睡著了。

江茶翻個身趴在床上,兩只手撐著臉頰,看了一會兒,伸出一根手指越過擋板戳了戳袁庭業的手背。

袁庭業睡意朦朧的睜開眼。

江茶說:“袁總,你不會因為太心虛所以睡著了吧。”

袁庭業:“......”

袁庭業重新閉上眼,“我有的是錢。”

江茶說:“困嗎?不困起來聊一會兒?”

袁庭業:“......”

什麽樣的惡種什麽樣的果,袁庭業自食惡果,終於知道了江茶的厲害。

他努力睜開眼,問:“那聊一會兒吧,你想聊什麽?”

江茶雙手撐著臉,說:“不知道。”

袁庭業說:“聊聊未來?”

江茶說好。

袁庭業說:“你對未來有什麽想法?”

江茶:“唔,目前唯一的想法是不知道要給航空公司賠多少錢。”

袁庭業:“......”

江茶目光狡黠的瞅著他。

袁庭業對她的古靈精怪愛不釋手又感到頭疼,“江茶,我問的是你的人生規劃。”

“人生規劃?我想想......想到了”,江茶用手肘將身體撐起來,表情認真。

袁庭業瞇眼看到她的反應,也坐了起來,靠在床頭註視著她。

江茶煞有其事的說:“希望經過個人努力,五年之內坐到袁總的位置。”

袁庭業:“......”

江茶把頭埋進杯子裏,肩膀一抖一抖的。

袁庭業:“......”

他感覺江茶好像很喜歡逗弄他。

看她笑的歡快,袁庭業不由得勾了勾唇角,說:“想坐到我這個位置,單是努力還不夠,你還要投個好胎。”

江茶楞了一下,微笑說:“我下輩子一定好好投胎。”

夜色濃重,江茶閉上眼睛,心裏想著,如果還有下輩子,就投胎當一只貓,一只狗,一朵花,總之再也不要當江開心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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